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HailStucky

【磊凯】孤独星球0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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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磊凯】孤独星球01

 

“每个故事都有三个版本,你的版本,我的版本和事实。”

王俊凯的版本:

 

 

 

1

你知道失眠的滋味吗?

 

你洗漱完,换好睡衣,躺到床上,关上灯。遮光窗帘将窗外的城市霓虹吞没,空气加湿器的呼吸灯在桌角一闪一闪,黑暗中,隐隐约约的耳鸣无限放大。你闭上眼,开始想象自己在浩瀚的宇宙中漂浮,躲过一颗横冲直撞的彗星,见证一团光的湮灭,穿过静谧的星云,你来到一颗蓝色的星球前。

你俯冲下去。

你希望看见沙漠,荒滩,山川,雨林,最好可以在复杂地形里弯弯绕绕,迷路能让你昏沉入睡。

 

然而又一次。像一只扑火的飞蛾,你在没有经纬线标注的地图上轻车熟路地找到那座城市,拐过几个路口,等几盏红绿灯,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,你看见了他的脸。

 

新的一天,你仍然站在对岸看他,看他生活,微笑后缄默,疲惫但强撑,生病又痊愈。

你仍然什么也不能做。

你只是位来自宇宙的游客,停留的时间短暂。但你愿意把所有镜头都对准他,不去看那些沙漠,荒滩,山川,雨林,和地球上顶新鲜顶好看的一切。

你知道一切结束之后,你从宇宙中来,还要回宇宙中去。但你还愿意每次都来。

 

你闭上眼,不知不觉看完了想象中的他的一天,睁开眼,浅浅的光在窗帘下方浮动,你起床,拉开窗帘,太阳就在高楼的缝隙间跃出地平线。

 

王俊凯有过很多个这样的夜晚。于是他也有了很多个必须吃安眠药的夜晚。

 

 

2

今年九月他度过了自己三十三岁的生日,一数日子,他和吴磊分开的时间已经和在一起的时间一样长了。

虽然事实上他们早就像分裂成不同河道的河流,但理论上他们还没分手,至少,吴磊没有对他说过分手。

 

他还记得七年前的那个晚上,还在杀青宴上的他接到父母打来的电话。他离开包厢找了个僻静的过道,以为这次又是父母例行的关心。没想到电话一接起,母亲的声线颤抖得像迎风摆荡的吊索。一旁的父亲宽慰了母亲几句,拿过手机道明前因后果,他才知道,他和吴磊的事已经被捅到了父母面前。

 

母亲在哭。他本能地感到亏欠,恐慌和罪孽感像潮水一般将他淹没,他几乎要说出那句“对不起”了。

但下意识的自责过后,他猛然清醒过来。他没错。这不是小时候贪玩失手打碎了母亲的香水瓶,他会规规矩矩地垂着头说抱歉,说以后会小心,说再也不犯了。

一个成年人能决定自己爱谁,就像他能决定自己今天晚上吃什么、明天早上穿什么一样理所当然。

他不奢求父母一下子就能支持他的性取向,哪怕他并不觉得自己是同性恋而是只是吴磊而已。他只希望父母能理解他的选择,就像当初理解他决定进入娱乐圈,决定当一个演员那样,放手让他自己选择,而他会证明给他们看自己没有选错。

 

还没等他开口,母亲却先哭着说,娱乐圈怎么那么可怕啊,那些人是想钱想疯了吗,为什么抓着他不放,连他喜欢谁都要管。

王俊凯愣住了。

母亲的哭声里带着苦涩和失落,口口声声的谴责都只针对他为何什么事情都瞒着爸爸妈妈,却只字不提自己儿子喜欢上了一个男生、两个男生要怎么相爱。

 

王俊凯没料到父母的反应,但他第一次如此欣然接受父母的不按常理出牌。

他给吴磊打电话,说照片寄到他父母家了,他父母知道了他俩的事,虽然一开始有些惊讶,但接受得还不错。

吴磊在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喑哑,王俊凯迟疑:“怎么了,你不开心吗?”吴磊无奈:“不,我当然开心,我真的很开心,至少这说明不是所有的父母都……

小凯,我妈这边也知道了。”

 

王俊凯见识过吴磊母亲的雷霆手段,满腔喜悦像一瓢泼到桑拿石的热水,霎时蒸发于无形。他一时哑然。

吴磊叹了口气,说:“别紧张,我跟她好好说,她会理解的。”王俊凯能想象到吴磊在那头揉着眉心,一脸疲惫的样子。

他很想问,真的会理解吗?但他不愿丧吴磊的气,只是笑着回答:“我家这边已经解决了,剩下的就靠你啦。”

挂断电话的那一刻,他感到有什么东西开始在他手心里流失了。

 

 

3

父母知道了他和吴磊的事,想见见这个被自家儿子认定了的小伙子。王俊凯心里不安,但还抱着一点无望的希望。于是他把父母接来北京,只想着等吴磊那边的事情搞定了,就带他回家吃饭。

但等待真的很漫长,特别是当你预感到可能会等来一个坏结果的时候。王俊凯每天都心神不宁,感觉好像有颗倒计时的炸弹在滴滴答答,每一天过去,没有消息,于是就安然无恙。

他一边工作,一边应付媒体,一边安抚父母,一边焦灼地等待那一声炸弹响。

时间越久,他越确信那儿有颗炸弹了。

 

有天半夜两点过吴磊给他打电话,说自己在楼下,想见他一面。零度以下的冬夜,睡眼惺忪的他来不及把里衣外衣一件件穿好,穿着睡衣裹着羽绒服就冲了下去。

吴磊站在楼下的小花园里,浓黑的夜色中一点红光时隐时现。王俊凯跑过去,看见吴磊点着一支烟,放在嘴边却没抽,很消沉很憔悴的样子。吴磊看见他,迎上来,将自己的外套解开,把王俊凯裹进怀里。

王俊凯把手环在吴磊外套下的后背上,一边听吴磊数落自己下楼没穿厚点,一边把脸埋在吴磊颈侧,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
 

那些阳光白棉一样的香气都消散了,他只闻到好浓好浓的烟味,浓到他忍不住落下泪来。他偷偷把眼泪擦到吴磊毛衣上,装作很冷地吸了吸鼻子,问:“大半夜的你来找我干嘛?”

吴磊不说话。他捏了捏吴磊腰间的肉:“是你妈妈那边不顺利吗?”吴磊沉默半晌,说:“不是,我就是想抱抱你。好久没抱你了,我都快没电了。”

王俊凯心里发酸,也假装若无其事地说:“那你可要抱久一点哦,大晚上我下来一趟不容易,下次充电可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。”吴磊闷闷地应了一声。

 

他们两个人就这样在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的冬夜里抱了很久,久到王俊凯感觉自己的双脚快要冻到失去知觉。就在他准备换个姿势的时候,他感到吴磊把头抵在他肩膀上,低声呢喃:“会好的。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
那语气脆弱又固执,像个对着橱窗里的玩具发誓的小孩子:“我一定会买下你的。”

王俊凯不知道吴磊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,就像他不知道有多少小孩子最后买到了自己心仪的玩具。但他抓住吴磊的毛衣,也轻声说:“一切都会好的。”

 

 

4

但炸弹还是爆炸了。

一周后的某一天,吴磊的母亲敲开了他家的门。一进门,她就对着王俊凯的父母跪下来,嘶声痛哭着,说同是为人父母,请求他们体谅体谅她想保护儿子的心情。一盆冰水浇到笑容满面的父母头上,他们仓惶地,不知所措地看向王俊凯。

王俊凯扶着门面无表情,心里是意料之中的果然。

他为这一天准备好了一身尖刺,如果她给他以谩骂,他会回之以讥嘲。但他等了太久,那些斗志早已在等待中被抚平。吴磊的母亲哭了,像每一个护佑怀中幼子的慈母,而他才是那个提着刀的杀手。

他麻木地走到一旁,像在看一场事不关己的闹剧,或是参加自己的葬礼。

 

吴磊的母亲见没有从他的父母那里得到想要的反应,又转向他,声泪俱下:“王俊凯,阿姨求求你了,吴磊能走到今天不容易,你也不容易,你真的忍心看着这些被毁掉吗?阿姨求你放过吴磊好不好,你们年纪小不懂事,这些东西都是一时昏了头,不要因为转不过弯儿来把自己给毁掉了。”

一个身影飞快地冲进来,急急忙忙地把还跪在地上的吴磊母亲拉起来。

一周不见,吴磊愈发枯败,黑眼圈和眼里的红血丝让他看起来像一条逐渐干涸的河流。王俊凯的心里酸楚难言,忍不住要用泪水去润泽他开裂的河床。

 

吴磊久久地低着头,低声下气地劝阻母亲的哭闹,一边躲闪着视线,不敢看王俊凯和他的父母。但吴磊的母亲不依不饶,扯着吴磊的袖子非要他当场做个了断。

吴磊的肩膀在颤抖,王俊凯能看见他努力隐忍着,紧握着的拳头上盘虬着青筋。

这太难受了,就像让他亲眼看着吴磊被折断翅膀,被扔上刑场,被血淋淋地处斩。

为何他竟将所爱之人置于这样两难的境地?成年人真的能决定自己爱谁吗?是不是一旦踏进了镁光灯,他们就像其实不能决定自己今天晚上吃什么、明天早上穿什么那样被剥夺了爱人的资格?

 

好累啊。爱一个人真的好累啊。比不眠不休地排练演唱会还累,比寒冬腊月拍落水戏还累。王俊凯闭上眼,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。吴磊的母亲还在声嘶力竭,他的母亲气得直捂胸口喘不上气,父亲在一旁想发火却被母亲的反应吓了一跳。

不大的房间里像汇集了半个地球的风暴,台风来了,海浪来了,无一幸免地,每个人都好狼狈。

太多情绪拥堵着嘶吼着,把他的脑子挤得快爆炸。他好像听不见吴磊的声音了。吴磊在做什么呀?他在劝阻他妈妈,可是有用吗?一切真的会好吗?

好累啊,这一切就像最漫长而僵持的电影,除了看着吴磊束手无策,没有人知道何时才能迎来下一个剧情。

 

他想起那个老掉牙的故事,两个声称是孩子母亲的人争抢小孩,不舍得让小孩疼痛而先放手的人才是小孩的亲生母亲。这就像个恶毒而讽刺的隐喻,只是吴磊从不会喊疼。

但他心疼了。他一想到吴磊在疼,心里就百倍千倍地疼。

就到这里吧,我认输。吴磊,别怪我,也别怀疑我的爱。

他睁开眼,别过头,轻声说:“你走吧。”

 

这就是结束了。

吴磊没有对他说过分手。他离开前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:“对不起。”

 

 

5

那之后的日子就像进行一场看不到尽头的灾后重建。

碎石瓦砾,残垣断壁,脚下是倾倒的杂草和蜿蜒的血水,他磕磕绊绊地在满目疮痍里寻找被掩埋的自己。

春天的风吹不绿这里,夏天的雨连绵不绝,还有毫不心软的秋冬的霜雪。他在四季里蹒跚,不知自己是死是活,可生活还要继续,他还要在废墟之上度过无数个寒来暑往。

 

炸弹带走了祥和安谧,只给他留下破碎的山河和荒凉的遗址。那条在山谷中汇聚的河流终于分裂,他别无他法,留下来变成一个湖泊。

在湖泊之下静静躺着的,是他们曾经修筑的篱墙、规划的村庄、平静的生活和一切关于家的想象。他在此之上重新搭建生活,把斑斑血迹收拢到万顷碧波之下,用潋滟湖光掩盖发生在此处的旧事,只向世人展露生机盎然的部分。

却在夜深人静的时候,不知疲倦地回到湖底深处,在那吞噬了光与声的地方啜泣,在那尸骨残骸间寻觅丢失的一部分自己。

 

一切真的会好吗?他仍不能回答。但他已化身溺亡的水鬼,永远被囚禁在了深幽湖底,不再渴望未来,也不再渴望答案了。

 

 

6

他很久没见过吴磊。

不像很多不休不饶的前任,总要从各个渠道探知对方过得好不好,他没敢打听吴磊的消息,甚至偶尔在宴会上听人提到那个名字就会借口身体不适离场。

 

他太害怕得知吴磊过得不好。如果分手是一件对两个人都不好的事,他们却还不得不分开,他会彻底绝望,仿佛命运不曾施以他们丝毫怜悯,他和吴磊能拥有无意拥有的一切,却仍然是命运的弃儿。

他更害怕吴磊过得好。这实在是很自私的想法,但那些阴暗的念头蚕食着他的理智与大度。

吴磊奔出了出山口,向着辽阔平原和浩渺海洋一路前进,前方是无牵无挂的新天地。而他却永远静置地,死气沉沉地,蜷居在了山谷之间。他真的被吴磊丢弃了。那比被命运丢弃更让他痛苦绝望。

 

于是他不听不看,把自己封闭成人海中的孤岛。

他渐渐习惯了这样的生活,习惯了抱着残存的昨日为生。他甚至感谢命运没有没收一切,至少留给他废址凭吊、遗物缅怀。

这就够了。他以为。他以为自己不会更悲伤,也不会要求更多了。

 

但某一天,他还是看到了那条新闻。吴磊决定告别台前,转型学做导演。

他的脑子懵懵的,很简单的声明他却仿佛看不懂。曾经他和吴磊向对方袒露一切想法与秘密,错身时的一个眼神就能取代千言万语。但如今他们已分隔得太久太远,那对坐在沙滩长椅上看夕阳西沉的少年,那对兴奋地裹着被子在阳台上看雪的少年,那对在极光下赤身相拥缠绵亲吻的少年,都已经遗落在时光深处了。

他握着手机,看着屏幕上那人好像可以永远扬着的笑脸,泪流满面。他终于意识到,吴磊的决定,与他再也没有干系了。

 

 

7

吴磊导演的第一部电影在北电点映的时候,王俊凯其实在现场。

电影讲述了两名背包客穿行非洲大陆的故事。两个小时的时间里,故事里的初遇、冒险、荆棘、花环、别离,导演略显生涩的技巧,和铺设在其中的意蕴,他都没心思去看、去分辨。

他是个最不称职的观影者,从始至终只用汲汲沉沉的眼神凝望着第一排那团模糊的黑影。荧幕上的光时明时暗,他却分毫不曾错过那人的一举一动。他偏头时他战栗,他靠进椅背时他坐立不安,他肩膀耸动时他悲喜难明。

 

不知不觉到了影片最后,镜头突然一变,男主角站在厄加勒斯角灯塔下注视着惊涛拍岸的海面,忧伤的音乐缓缓流淌。他听见男主角说:“我是一艘被您施加咒语的幽灵船。灯塔就在那里,我却永远也无法上岸。”

他的心像被谁猛地揍上一拳。往昔昼夜如波涛推来送往,只有那盏灯塔孑孑独立,照亮幻境,指引航向,让他于翩跹的往事中看见吴磊的脸,于奔走的岁月中看见吴磊的脸,于纷乱的梦境中看见吴磊的脸。

吴磊站在回旋的日月间,站在流转的光影间,比救世主还慈悲地向他伸出手。他努力溯流而上,想抓住那只手,可水鬼如何能上岸?无情的浪流冲撞着他,让他尚未踏上朝圣之陆,就被击碎在了岸边。

那你呢?他几乎忍不住胸中的哀恸。那你呢?你的灯塔又是谁呢?

 

放映结束后,导演被请上台和观众互动。王俊凯的眼睛埋在鸭舌帽和口罩间,直直地注视着台上那人。吴磊瘦了,脸颊微微陷进去,头发剪短,眉眼更显凌厉。

从前的吴磊特别懂怎么讨人喜欢,知道自己一笑,就没人能对他硬起心肠。现在的吴磊变得冷淡,疏离,低沉,各种对王俊凯而言很陌生的气质杂糅在一起,让他觉得,吴磊明明坐在灯光汇聚处,却像坐在一团灰蒙蒙的迷雾里。

 

整个过程中吴磊没怎么笑,被提问到时反应有些慢,听别人答话时也很努力才能打起精神的样子。

王俊凯看着看着就出了神。直到结束后工作人员说大家一起合个影吧,他才猛然惊醒。

 

他至今不知道自己为何就坐在了这里,但他知道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,哪怕要从欢欣涌动的人群中找到他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。

其实他并不知道为什么不能,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只是下意识地觉得不能。他不敢细想是不能还是不愿,或是不敢。就像他不知道如果见面了,他应该期待吴磊是个什么表情。

如果他像对待每一个点头之交那样微笑,如果他像看到围巾上的饼干屑一样蹙眉,如果他只是面无表情……

好像任何一种反应都会让自己从头皮开始炸开,浑身脱力僵住,心脏酸得能拧出水来。

他太害怕那个场面,好像上天要把仅剩的美好碾成灰,连抱着回忆苟延残喘的机会都不给他。

他慌慌张张地起身,从侧门逃走了。

 

身后人声鼎沸,有人高声怪叫,有人大笑,有人喊“茄子”。保安有些紧张地看着这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奇怪人物,一个工作人员试图走过来引导他散场。

他太想笑了,这一切都太荒唐可笑了。

灯塔就在那里,他却是那个上不了岸的人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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